再び彼の目に出会いました…やっぱり綺麗でした。 揺れ動く暗い世界よりも、きっときれいになるはずです。

梦至我身


侯御一个翻身压了上来,少主推了一下,他抱的死紧,怎么推也没能推开。她干脆便放手,双臂环上他的腰。耳饰的绒毛时不时扫过眼睛,她的视野里一半是白绒,一半是他的红发。湿漉漉的,挂着水,流到床单上,还有些顺着脸颊淌进领口。



“你又受伤了。”她很笃定



侯御不否认,再怎么毛躁也意识到她必定是生气了,向来顺应的己心动摇不定。他决定顺着她的话来,哄海米般哄着她,“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


他坐起来,掀起锦红色的衣袖,指着那处缠着绷带的地方努了努嘴。



“啧,今天倒是让那些没本事的得逞一回——哎哎哎别动!”



少主不说话,她也起身,轻巧地解开绷带上的结,再猛地抽开。白色散落在床,还有些孤零零地垂到地上。臂膀处一道伤还渗着血,侯御看看淌下的血,觉得之前那句话不如不说的好,他转而盯着少主的脸,看看她蹙起的眉,下意识开口道:


“今天我查到了非我道的一点尾巴就想着追上去,没想到打到最后背后甩来了一张符。”



他看着她的眼睛:“你也知道我招架不住这种东西,茅山术什么的……然后一剑砍到了肩膀。”



够了,她在心底高声地喊,最终还是没能诉诸于口。血是温的,带着几分热气滴到她脸边白净的绷带上。她深吸一口气:“……侯御,我只是不要你受伤。”可是这话刚说完她便暗暗自嘲,是啊,你侯御一身反骨,自然是不服管不合群,本性就爱自由自在的,我又怎么管的住呢?就算我是所谓少主又如何,左右是我高估了自己。但你又带着伤回来了,掀开袖子就能看到的混杂在一起的新伤旧伤,我怎么能不管你。



侯御见少主一声不响,便猜她多半是把想说的话又咽进肚子里了。他不喜她这样,在他面前她理应是要占尽了上风的,意气风发,眉眼淬了光似的,三言两语把他说得服气,一举一动都让他生出舍不得离开的心思。相较之下他的处境似乎也不佳,一阵没来由的慌乱逸散开来。他抓了抓脑袋,捧起少主的脸来,左思右想也要她把话说出来:“抬头,看我。”



他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和平时一样强硬,可惜少主偏生吃软不吃硬,一掌拍开了他的手。他也不理睬,继续捧起。真倔啊,侯御想,他必定是要服软的了,他每一次都得服软。不像平日里行侠仗义般恣意甚至是肆意,一杆毛笔舞得滚滚风来飞尘卷,直教作恶之人四下逃窜。面对她时,“马留神”的名号不管用了,毛笔什么的不管用了,总之就是自己拿得出手的招式都不管用了,他觉得烦,更多的是窘迫——心乱如麻。这下子他也不想抬头了。



但他还是说:“我错了。下次出去之前跟你说一声,也尽量不带伤回来。但这话说在前头,倘若我要出空桑,你可拦不住我,你手底下那批食魂也挡不住。”



他似乎是忘了自己的手还捧着少主的脸。她叹了口气,一双澄澈的蓝映入金瞳之中:“虽然这誓已立过许多遍了,但是作为少主,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自己更上心一些。至于我——你大可以多依赖一点。我们是家人……”



侯御简直要气笑了。他掐掐她的脸:“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?我当然会爱惜自己!你怎么和海米那小傻子一个样儿啊,马留神是什么人,能轻易让别人伤到自己?我答应你,下次不会再受伤了。”



而且,他话音顿了顿,终究还是没能说下去。



只是家人而已么?



少主得到了他郑重的誓言,自然眉目舒展。侯御倒是庆幸自己还低着头没走神,否则可错过了小厨神笑起来的一番好景——啧,怎么跟着应华一起叫了。她道:“那便好,你一定要守诺。你手臂上的伤,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,明日再去找屠苏师父瞧瞧。”她边说着,边下床去取书柜抽屉里的新绷带。她的手法很利落,临了不忘打上一个漂亮的结。他想,她一定也受过许多伤,或许并不比自己来的少。



空桑这么大,这么热闹,这么多食魂,皆是她一点点寻回的过去与未来。



侯御明白她为什么那么不想自己受伤。他笑起来,他笑从今往后再不是孤身一人,笑从此除了笑面匠外还有第二个家可回,他又叫了声“少主”,她闻声从书桌旁过来,“谢谢。”



他说了句谢谢,自觉心情舒畅。少主也笑起来,她知道侯御多半放下了心防,而今后的路,他也与她并肩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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